牧灵儿手掌撑着下巴，另一只手，则毫无忌讳地游走于帝一的身躯之上，抚摸着他的胸膛，那一双灵动的美目中，跳跃着惊奇之色，叹道：“一月前，本小姐与牧州诸多天骄狩猎于南苑，捕杀一头灵兽时，忽然，电闪雷鸣，天地变色，一个像是陨星般的东西，从九天而降，将南苑的那一片山谷，都砸出了巨坑！而你，正是躺在那里面，伤势无比严重，奄奄一息，要不是本小姐请了牧州的神医给你治疗，你早死了，知道不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做人要知恩图报，莫要忘了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牧灵儿叽叽喳喳，像是一只黄鹂般。

        生性淡漠的帝一，哪曾遇到这种情况，尤其是那一只手掌，不断地上下游走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，早被牧灵儿抛弃了，她一边摸着，一边赞叹：“那么重的伤势，竟然一个月就痊愈了？那神医真是了不起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哪里知道，那根本不是神医的功劳，而是帝一修为境界太高，自我恢复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姐，老爷请您过去，有贵客来了。”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贵客二字，牧灵儿俏脸微微苍白，咬着嘴唇，叮嘱帝一好好歇息，便转身出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帝一静静地躺在床上，仰望着柱梁，嘴唇微张，道：“师尊，你苏醒了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回答他的，却是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 微微一叹，帝一闭上双目，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回封神界呢？

        还是去金乌界？

        前者，是为了帝一自己，而后者，则是为了完成寒渝水的愿望。

        倘若回到封神界，帝一要做到的第一件事，便要踏破东域帝族，将他的母亲帝绮真救出来，他会站在帝族的废墟之上，俯视着昔日欺凌、辱骂、嘲讽他的那些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后，就没什么事了吧，他的人生，并没有什么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楚歌？

        这时，帝一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，但对楚歌，帝一并没有恨意，相反的，还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，不知过去了这么久，楚歌的修为到了何等境界？应该没他高吧？

        还多亏了楚歌，他才遇到了寒渝水，继承了寒渝水自创的功法《九疯九绝经》，正是这种功法，才使得寒渝水能从上古时代活到今日，但是初版的《九疯九绝经》是有巨大缺陷的，但帝一修炼的，却是寒渝水经过百万年的岁月完善的功法，不仅能使得自己成为类似先天之灵一般的存在，拥有长久的寿命，还能保存灵智，并且，修炼也是事半功倍。

        唯一的缺点是，隔一段时间，帝一就会陷入假死状态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年，帝一无比努力地修炼，为的就是能早日从上古战场中出来，一月前，他和寒渝水二人打破空间屏障，却偶遇宇宙黑洞，遭受重创，无意间坠入天问界。

        帝一和寒渝水二人皆是重伤昏迷。

        寒渝水乃是灵魂状态，寄托于帝一的识海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未完全痊愈，勉强拥有圣境实力，继续在这儿留几天吧，这小丫头于我确实有些恩情，还她就是了。”帝一身躯微动，顿感全身撕心裂肺般的剧痛，仿佛那一根根筋骨，要生生地撕裂开来，冷汗涔涔，吃力地爬起来，盘膝而坐，疗养伤势。

        夜幕降临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，传来一声声蟋蟀的叫声，给这长夜，添了几分幽寂。

        忽地，隐隐约约中，风中有哭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下床，推开木门，帝一望去，便见到远处的石亭中，坐着一袭白色的身影，那位名叫牧灵儿的女孩儿，哭得泪眼朦胧，手持酒壶，拼命地灌着烈酒，夜空下，明月倾洒着月辉，映照在地，如银辉满地。

        牧灵儿略施粉黛，冰肌玉骨，双目朦胧，泛着水波，有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模样，许是烈酒入肚，扰了心智，她说话已不成样子，抬头瞧了瞧眼前的男子，嫣然一笑，两颊笑涡十分撩人，跌跌撞撞地站起来，竟是一头扑到了帝一的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登时，处子香气与酒香，混淆着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帝一身躯微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起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帝一皱着眉头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低头看去，怀中的那娇软的身躯，竟醉倒了，如一滩烂泥，软软的，要掉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帝一下意识地搂住她的纤细腰身，入手丰腴紧致，不禁使得帝一心中一荡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长长地叹口气，抱起牧灵儿，将她放到了床上，而他，则一夜无眠，绕着牧州转了一圈，初来乍到，对天问界十分陌生，他要了解一下周遭的地理环境、势力分布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天问界，有三个仙国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牧州，属于银月仙国的九州之一，一州之主乃是牧安，也是这牧府的主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牧灵儿，是牧安的女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初晓时分，帝一回到了牧府。

        牧灵儿惺忪的眸子张开，就瞧见了帝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唰！

        霎时，那绝美的脸蛋儿变得煞白，下意识，便是低头打量自己的玉体，见衣衫完整，便暗松一口气，低喝道：“你怎么在我房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昨晚喝醉了。”帝一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呃......好像是这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牧灵儿头疼欲裂，只记得自己在石亭内郁闷地喝着酒，隐约，看到了一个男子，之后的事情便不记得了，是帝一带她回来的？那倒是她误会了帝一呢，她偷偷地打量着帝一，这么一个冷酷的人，应该也不会做出那等肮脏之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深夜独自饮酒，可有烦恼事？”帝一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啊。”牧灵儿语气毫无波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说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要帮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恩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......”牧灵儿浑然不在意，“那你可以带我走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去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管是哪，天之涯，海之角，只要离开了牧州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时候走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牧灵儿笑道：“你还真敢带我走啊？你知道我是谁么？为什么要逃么？我是牧州之主的女儿，我父亲是一尊圣人，而我，即将多一重身份！一月前，银月仙国国师，算了一卦，道出八个字：牧主之女，与帝结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久后，我要嫁入皇室，是未来的银月仙国帝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要哭呢？”帝一不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我不想嫁！”牧灵儿捏着拳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帝一抬头，眼眸澄澈而坚定：“你想清楚，然后告诉我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牧灵儿笑着摇头，忽然，神色怔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到，眼前的男子，手指轻轻一划，便撕裂了空间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