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来以后，叶展问我：“怎么样了？”

“小小的警告了一下，以后应该不会盯着我了。”我说：“应该不是有人在背后捣乱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叶展说：“走到这个地步，咱们不得不防，毕竟以前得罪过不少人。”

“是啊。多一个敌人，黑夜睡觉都不踏实，总担心有人突然踏窗进来寻仇。”

说完，我俩对视着苦笑了一下，这条路走来确实有颇多苦楚。

※※※※

紧张的半个月军训终于结束，高一新生们正式开始学习新的课程。早自习，高一的某间教室里，学生们正在背诵着英语单词或是诗词歌赋。城高的学生一向不用严加管教，他们本身就拥有超高的自律和学习能力。突然，一个粗壮的学生大步奔向讲台。

“都给我安静！”他重重地拍了拍讲桌。下面立即安静下来，都抬头看着赵红军。

赵红军扫了一圈，目光在陆榕身上停留了一下。陆榕露出些嫌弃来，将脸扭到了一边。赵红军清了清嗓子，说道：“从今天起，我就是这个班的老大，你们有没有意见？”

下面的学生大眼瞪小眼，他们能有什么意见？赵红军很能打，这是很多人都见过的，这人身上天生就带着一股匪气。而且，就连四大天王见了他都绕着道走，其他学生哪个敢触他的眉头？赵红军很满意现在的情况，他以前从来没有“混”的意识，更没觉得当老大是一件风光的事情。但是现在他决定改变这个现状，因为陆榕喜欢的是流氓头子，那赵红军就做流氓头子给她看！赵红军继续说道：“既然我是老大，你们以后就得听我的话，知道了没有？”

教室里依然安静，有哪个敢不听赵红军的话？赵红军又看向陆榕，本来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，结果陆榕根本就没有看他，所以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。

“好，你们要乖乖的。现在起，所有男生都站起来！”赵红军发号施令。

男生们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，女生们则好奇地左看右看，不知道赵红军要搞什么鬼。

“现在，把你们屁股下面的凳子拿起来。”赵红军做了个“捞凳子”的动作，因为动作不太雅观，有几个女生小声笑了起来。陆榕也看见了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
男生们不明所以，但还是把凳子拿了起来。

“很好。”赵红军说：“现在跟我走，咱们去干王浩，称霸城高！”

说完，他跳下讲台，朝着门口走去。班上的男生都愣住了，没有一个人跟着走的。

干王浩？！开什么玩笑！人家可是三所学校的老大，据说手下小弟足有上千人啊！而且他们哪会打架，都是好好学习的主儿！赵宏军走到门外，才发现没人跟他出来。他怒气冲冲地退回来，指着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个男生：“你为什么不跟我走？”

“我，我不会打架。”男生硬着头皮说道。

“砰”的一拳，赵红军打在他的鼻子上。男生“哎呦”一声，向后倒了下去，把后面的桌子也碰倒了。“不会打架？挨两次打就会了！”赵红军又把那男生拖起来，狠狠扇了他两个大耳刮子，问道：“会不会打架？”男生被打蒙了，但还是摇了摇头。赵红军又是一拳击出，男生这次撞倒了两个桌子。班上的男生都懵了，纷纷开始往后退去，生怕惹了这个煞星。

有女生悄悄跑出门去告老师了——学校里永远不缺这种人，重点高中尤为如此。赵红军奔向第二个男生，二话不说就甩了他两个耳光，骂道：“你会不会打架？”这男生机灵一些，连忙说道：“会，会！”赵红军满意地点点头，又奔向第三个男生。第三个男生学了个乖，立马跟着说道：“会打架，会打架！”赵红军一摆手，说道：“会打架的往外走，不会打架的留在教室里！”男生们稀稀拉拉地往外走，有几个胆小的学生留在教室里。

赵红军怒不可遏，骂道：“你们连打架都不会，真是白长底下那个东西了！我给你们割掉算了！”挨个扇了他们几个耳光，但他们还是不敢出来。有人说：“我妈叫我是来学习的，我妈不让我和别人打架。”赵红军没办法，只好不管他们了，带着其他敢打架的学生，浩浩荡荡地朝着高三的走廊而去——十多个人勉强称得上浩浩荡荡吧？

赵红军一边走，一边给他们打气：“今天干掉王浩，城高就是咱们的了。看到王浩在城高有多威风了吗？出门前簇后拥，而且女朋友还那么多！有个顺口溜怎么说来着：‘上学苦、上学累，不如参加黑社会；有的吃，有的喝，还有小姐陪着睡！’知道了吗？”

众人稀稀拉拉地说：“知道了。”但都在心里琢磨，一会儿看见王浩，得扔了凳子跑。

赵红军大摇大摆，一点不顾忌其他学生的眼光。他们还没走出高一的走廊，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城高，都知道赵红军要去挑战王浩了，许多学生都探出头来看。四大天王、叶建雄等人都领着兄弟们出来了，站在高三的走廊等赵红军。砖头没有出来，他的消息一向很慢，得专门有人告诉他才行，否则他只会盯着书本算题，也不管外头乱成什么样了。

赵红军很快领着人来到高三走廊。走廊上已经站满了人，黑压压的一片，个个都目光冰冷不怀好意。赵红军身后的人都吓坏了，一个个像是受了惊的兔子，胆怯地看着周围的人，忍不住浑身都哆嗦起来。但是赵红军丝毫不惧，走起路来还迈着八字步，感觉还是挺豪迈的。

距离四大天王数米处，赵红军停了下来，大剌剌地说道：“我是来找王浩的，和其他人没有关系。赶紧让他出来，就说他赵爷爷来了。”

宫宁掰着手指头，说道：“我们浩哥还在宿舍睡觉，过了我们这关再去找他吧。”

“好，主子不在，先拿他的狗出出气！”赵红军豪气地一挥手：“兄弟们，给我上！”

宫宁等人都是严阵以待，他们知道这小子会功夫，非得一起上才能解决他。

可惜赵红军奔过来的时候，他身后的学生一个也没有动，都傻傻地定在原地没有动弹。

于是很快的，赵红军就被人撂倒在地。不过宫宁他们也吃了些亏，每次打这小子都得配合很好才行。而且这小子拳脚很硬，打在身上特别的疼。

“干什么？！”

正拳打脚踢之中，突然一声暴喝，众人纷纷停了手。赵红军爬起来，指着那帮没动弹的学生说道：“妈的一帮混蛋，看老子随后怎么收拾你们！”

说话间，却有人揪住了赵红军的后领。“妈的，谁？”赵红军一扭头，发现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。这个人一出现，所有人都不动了，还有学生悄悄回撤，赶紧躲进教室再说。

“啪”的一个大耳光，汉子一巴掌打在赵红军脸上。赵红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，紧接着汉子的声音响了起来：“不去上早自习，在这打什么架，把城高当什么地方了？”

这句话一说出来，走廊上的学生更少。此时不走更待何时？谁也不愿触耳光王的霉头。

赵红军也是认得耳光王的，他气喘吁吁地说：“王浩每天打架，你为什么不管？”

走廊上已经没了学生，和刚开始一样安静，只有一脸愤怒的耳光王和同样一脸愤怒的赵红军。

“呵呵，你和人家比？”耳光王揪着他的耳朵，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，“你身上有哪根毛可以和人家比？他走到这一步，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么？”

耳光王的耳光自然不同凡响。赵红军就算是从小习武，也觉得脑子嗡嗡直响，感觉就像是脑震荡了一样。赵红军火大无比，一拳就朝着耳光王的胸口击去。耳光王一脚踹出，就把赵红军踹的连连倒退好几步。赵红军那点花架子，在耳光王面前完全不值一提，未成年人和成年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，而且耳光王还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。

“把城高当什么了？！”耳光王抓住赵红军的领子，左右开弓地打着耳光。

新生进来，不只是四大天王要立威，耳光王也要立威。可怜的赵红军，就这样成了靶子。也难怪，谁让他撞到枪口上，这个本来行事低调的学生，最终因为女生闯下大祸。

当然，耳光王要是知道现在打的这个学生是赵铁拳的儿子，估计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。高三的走廊上，耳光王一个接着一个的耳光打着。赵红军毫无还手之力，被打的步步后退。学生们趴在教室的窗户上，惊恐地望着走廊上的这一幕。在他们印象里，耳光王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了。十几个耳光过后，耳光王觉得手都有些麻了。正准备停手的时候，流着鼻血、面颊肿胀的赵红军却喊：“你他妈继续打呀，今天不打死我你就是龟孙王八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