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。

久到卡恩差点都忘了这其实是一个漫画世界，久到当初在组织里面打工的日子都成为了模糊的记忆，久到别人开始叫他老男人的时候，他都觉得无力反驳orz。

前两者都无所谓，最后一个是真的扎心。

“我总感觉少了些什么。”

卡恩站在商场中心，一边给龙舌兰的女儿挑选礼物，一边继续和系统唠嗑。

漫长的岁月过去，无论多少感情，最后都会被掩埋在时光的碎片中。

好像只有系统是那个一直都在旁边的存在。

【哦，你貌似只给龙舌兰的女儿挑选了礼物，而没有给龙舌兰的儿子挑选礼物。】

系统精准吐槽道。

卡恩的手顿了一下，随后若无其事地拿起了第二件礼物：“好吧，谢谢你的提醒，不过....我想说的不是这个，是卷卷值。”

【卷卷值又怎么了？】系统说道，【反正自从好多年前，那个数值就没怎么动过。】

“我有时候会觉得，为什么年轻时候的我那么钟爱卷卷值呢？”

卡恩拿着买好的东西去结账，

“我一开始以为，那只是为了生存和变强，但后来我已经很厉害了，却仍旧疯了一样想去赚取。”

“之后我又以为，那是一种收集欲和满足欲，但是自从它到达一个数值后，我忽然就没有了那种世俗的欲。望。”

卡恩拿着礼物离开商场，

“系统，一个人是最了解自己的，我确定我以前绝对立下过一个目标，就是要赚取多少多少卷卷值，但是我忘了。”

系统保持沉默。

卡恩继续说道：“我不觉得我年轻的时候会出现什么记忆问题，所以我绝对忘了什么，对吗？”

系统嗯了一声：【那个...本来是打算你快要死的时候再说的，没想到你居然现在就察觉出来了。】

卡恩：..........

原来还真有啊。

“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是无话不谈的、绝对信任的伙伴，结果你还有件事瞒着我，还是这么大的事情？”

卡恩只觉得自己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。

【因为和在这个世界的你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嘛，而且还有很大的风险.....】

系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最后几乎都快听不见了。

卡恩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。

和在这个世界的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？

那就是和别的世界的我有什么关系？

在想到这一句话的时候，他忽然发现，他好像依旧很久很久很久没有想过穿越前的那个世界。

不，不是没想过，是几乎完全没有那个意识和认知。

他的过去貌似变成了一片空白，除了记得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外，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
他原来是做什么的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、原本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........

卡恩觉得自己的嗓音忽然有些发涩：“我完全丧失了对原本世界的记忆，你的意思是这个吗？”

【是的，这件事情说起来比较复杂，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并且愿意承担一定的风险的话，我可以回去慢慢告诉你，我的朋友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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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.....你还记得当初剧情快结束时，我才获得了原本的剧情吗？我一开始是知道剧情的，但因为世界意识的排外，我不得不把那一段剧情给封印，让我们变得更加无害。

直到剧情已经走到了末尾，世界意识觉得我们两个外来人员不会去破坏祂剧情后，才放松了限制，我才能够解封所有的剧情。

这也是为什么，直到组织灭亡时，我才能够把漫画的剧情全部都灌输给你，并不是我不想提早干，是当时的我确实没有能力去干。】

系统难得说了一大串的话语，随后又陷入了冷冰冰的沉默之中。

“那这个世界....确实挺排外的哈。”卡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好干巴巴地附和了一句。

【嗯，你的记忆也是如此，当时为了不被世界意识抹杀，我只好先封印了你的记忆，让你变得不那么像个‘外来的破坏分子’，你当时也同意了，你看，你签名的知情同意书。】

系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签名，上面虽然是完全不认识的语言，但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，

【我之所以现在都没有告诉你，是因为世界意识还没有放开这方面的限制，我不确定你恢复记忆后，会不会直接就被祂给当做外乡人抹杀。】

卡恩“啊”了一声，坐在自己的沙发上陷入了沉思，随后抬头问道：“也就是说，如果我恢复了记忆，下一秒可能人就无了？”

【是的，人类是无法反抗世界意识的，你还需要你的记忆吗？】

“唔，那你让我考虑一下。”

说实话，要说卡恩对这个世界有多少留念吧....其实还真的没有。

他没有亲人，朋友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行渐远，周围的人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，他在这里，确实就像是一片没有根的叶子。

事业早就扔给别人了，家庭也没有，养的猫甚至都在三年前老死。

“我...嗯，还是想要自己过去的记忆。”

卡恩沉思了几秒钟后，忽然笑起来，金色的发梢在阳光下闪着亮光，

“毕竟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了，不是吗？”

【好吧，那我听你的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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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西哥某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里。

“我忽然感觉，我几十年来的世界观....呃，不是，是已经被创得摇摇欲坠的世界观开始崩塌了。”

卡恩双手环抱靠在树干上，原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古井无波，但没想到自己被自己的记忆狠狠创飞。

他知道这个世界以外还有其他的世界。

但是他没有想到，除了普通世界外，居然还有各种奇奇怪怪力量的世界。

在他过去的记忆中，他出生在一个叫做萨兰卡的大陆，然后这个大陆莫名出现了许多黑洞，黑洞里钻出来许多异兽。

异兽屠杀人类，吞噬大陆，整个大陆都快完蛋了。

当时的卡恩就是死在和异兽的战斗中，死之后，系统找上了他，告诉他只要赚够了十亿卷卷值，就可以让整个萨兰卡大陆回到刚开始的样子。

然后......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

“这种陌生的情感。”

卡恩低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，忽然眼神凌厉，扭头看向了其中的一个方向，

“谁在哪里？”

踩着落叶的脚步声响起，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抹熟悉的身影。

卡洛斯。

熟悉的黑色短发和红色眼眸。

岁月貌似并没有给对方带来什么痕迹，和上一次见面相比，卡洛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。

虽然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....呃，时间太久，记不太清了。

总之已经隔了很久很久了。

“许久不见，卡恩大人，祝您安好。”

卡洛斯先是行了一个很标准的礼节，随后又站直了身体，用那双血色的眼眸盯着卡恩。

“有什么事情吗？”卡恩眨了眨眼。

“我最近忽然觉得有些不安。”

卡洛斯嘴唇动了动，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，声音低沉，

“我发现您昨日送出去一封信件。”

卡恩摸了摸下巴：“虽然现在开始流行全息投影，但信件也没有被废除吧，这只是我的个人情调。”

“但是，我发现那封信件上面没有一个字，只有一根——”

“轰隆——”

忽然，他们两个所在的地面开始摇晃，卡恩看着对方背后的景色，瞳孔猛缩。

卧槽，为什么会火山爆发。

等等，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个地方没有火山，这个地方甚至都被挖矿挖空了。

卡恩只觉得这个世界好魔幻啊，以及，在他脑海里大喊【祂祂祂祂出手了！祂容不下你！我们完犊子了——】的系统好吵啊。

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多想，直接把卡洛斯拉到了自己的身后。

后者此刻处于震惊和懵逼的状态中，估计世界观也破碎了。

温度极高的火焰熔浆奔涌而来，像是有预谋一样，而卡恩只觉得有什么让自己固定在了原地。

不过或许是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备，在炽热的岩浆真的碰到皮肤时，卡恩第一时间想到的是——正常人只能体验一次死亡，而我能体验两次死亡，赚麻了。

第二时间想到的是，卡洛斯应该不会有事，但是....他会不会被以山火相关的罪名进橘子呢？

第三时间想到的是——没有了，他没那么多时间想那么多事情。

唯一留下记忆的，是火红火红的岩浆，以及比岩浆更红的那双眼眸。

——————the end—————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