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童的意识渐渐迷失，手已经没有力气握住手机。

手机那边的顾晗慌了，不停地在电话前说着话：“橙子，哥哥很厉害的，跟大哥马上去找你，我知道在哪里。”

“你从1数到100好不好。”

“数到100，我和大哥就来了。”

“好......”

微弱到极致的回答，几乎快要听不见了。

警/车只能停在景区口，步行进去盘查。

黄昏天气凉下来，人流更加密集。

还要担心由于警/力部署，而引起恐慌会更加麻烦。

所以，只能便衣。

景区人多，信号弱。

在两条街之间兜兜转转，电子地图上的红点一直在闪烁。

每家店逐步盘查，就是一直在打转。

顾晗拿起工作手机，拨通顾霆电话。

“哥！”鼻腔泛酸，他更慌。

不知道怎么办才好，只能找他。

“顾晗，冷静听我说！陈童在老街“茶时”，你现在距离她很近，将医疗队带过去，警/方应该已经到了。”

“顾晗，去把妹妹带来医院！”

顾晗带上两个医护，一路狂飙。

手机同步陈童的定位，他来老街路过几次综艺，对很多小路轻车熟路。

“近道！”

几乎跟警/察同时到达老屋大门前，推门进去。

“茶时”就在眼前。

“妹妹！！！”

“橙子！！！”

顾晗双腿如灌满了冷铅一般沉重，慌张寻找。

“橙子！”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内回荡着。

跑上二楼，拐角处，见到蜷缩在墙角边，满脸苍白的陈童。

顾晗心头一阵刺痛，酸涩，懊悔，自责从心底涌来，彷佛把心剪碎，揉成一团，再将五脏六腑狠狠砸烂。

他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陈童身旁，像捧着一个充满裂痕的瓷器一般，小心翼翼地，喊着她。

“橙子~”

“医生！”见怀中的人没有反应，他慌了。

医生做好急救措施之后，安上呼吸器，赶忙送完医院。

VIP室内，手术中。

从红灯亮起到熄灭，时间一点一点地过。

顾晗靠在墙上，止不住的腿软、害怕，大脑好像失去控制行动的能力，他就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双眼通红地盯着那一扇门。

“哥，怎么办，陈童她...她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啊。”眼眶的眼泪忍不住，哽咽着。

顾霆拍拍他的肩膀，沉声安慰，如同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：“没事的，相信我。”

到底还只是个大孩子。

担心年璇受不住，还没通知她过来。

“调出监控了吗？”

“顾总，景区人多，老建筑是监控死角，茶时是新装房，没监控，几乎没有留下线索。”

“小姐愿意跟这个撑伞的女生走，应该是同学。”

顾霆目光渐渐变冷，眼神布满厉色，忍耐着胸腔内滔天的怒火。

“找出来。”

“我自己动手。”

一字一顿。

Jane拷过他手机里的录音，后背早已冷汗涔涔。

好自为之。

这次真的碰到顾霆的逆鳞了。

四小时后。

手术室的门开了。

主刀医生是全国排名第一的私人医生，摘下口罩，叹了口气：

“顾小姐，暂时脱离危险了，不过、尾指是恢复不到原来的状态了，之后最好的康复状态只能动，但使不上力气，触觉也有所受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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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、岂不是弹不了钢琴了？！那怎么办啊！”顾晗扶着墙，勉勉强强站稳。

“二哥，以后我可以给你伴奏。”

“哥，我就想当个钢琴老师。”

“哥，我们四手联弹吧~”

“哥、哥....”

那些关于钢琴的话题，好像永远说不完。

他也是做音乐的，相当于告诉他。

你哑巴了。

一个钢琴家，手等同于生命。

顾霆示意医生继续，神情严肃，眉头紧锁，扭成深深的川字。

医生点点头，继续说：“我看了下顾小姐之前的心理创伤报告，恐怕这次的创伤后心理应激反应会更激烈，可能抑郁症也会爆发。”

“心理创伤，上次治疗心理创伤可是花了好久才好起来的，橙子才打开心扉，彻底走出来。还抑郁症、抑郁症，橙子不会...想不开...”

“顾晗。”顾霆沉声让他冷静，闭嘴听医生说。

周围的人都沉默地，大气不敢呼一声。

“有这种可能，虽然现在是脱离危险期，但后续顾小姐的心理状况才是要家人多注意！”主刀医生搓搓手，只能客观说明。

“等她醒了，我们再观察观察。”

此时，陈童从手术室推出来。

仅一眼。

顾霆就没勇气再盯着她看，他都心疼得无法呼吸。

哪还敢通知年璇过来。

妹妹。

是我没能保护好你。

伤你的，无论是谁，哥哥一定千倍万倍讨回来。

***

晚上。

兄弟两人守在病房外哪都不敢去。

半夜，两次抢救。

几乎将他们两人的心揪成一团，每次推进手术室，都舍不得移开眼睛。

生怕是最后一次见面。

终于，第三天天亮。

陈童也终于是完全脱离危险期，两兄弟才敢通知顾战傅。

重症监护室内。

陈童躺在床上，苍白的脸，几乎要和杯子枕头融为一体，脸颊的伤痕还没有褪去，半边脸肿着。

睫毛微颤，安安静静的，像个黏合的瓷器，一碰就会轰然碎裂。

病房里只有滴-滴-滴-的心跳声。

顾战傅原本人还在德国，下飞机，直奔医院。

迈着沉重的步伐进来。

“爸。”顾霆和顾晗齐齐站起来。

“你们两个，一个妹妹伤成这个样子，是怎么当哥哥的！”怒气太盛。

“爸，对不起。”

顾战傅走到病床前，看着床上的陈童，瞬间眼眶发红。

“先等你妹妹醒了再说，明天通知你妈过来，想想怎么跟你妈说这个事情。”

“不、要...”床上的人儿有些声响。

父子三人围着床边，按了下床头的呼铃。

“橙子，橙子，哥在这，别怕别怕啊--”

陈童的眼睛转了转，眼神中受伤的、绝望的、慌乱的，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。

顾霆将这一切尽收眼中。

医生跑进来，打开小手电，检查了一下，转身说：

“意识还不是很清醒，目前状态还是比较稳定的，多跟她说说话。”

“好，谢谢医生。”

“应该的。”

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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