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录音受信号影响大，而且毁损严重，很像是一次性播录设置，但不管怎么样，交给黄柯就一定会修好。

黄柯跟他一个时间进来的，不，应该是被挖进来的，技术天才。

不仅要训练，还要偷偷摸摸修复，清除痕迹，终于一周晚训后，黄柯将文件袋送过去给他时，说了一句：“你小子，小心被发现了。”

利时勋沉默不语，而后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，只说了声：“谢了，欠你个人情。”

他是修复的人，自然是听过这里面的对话，知道不是同一个桉件，还是出于情谊帮忙，跟着承担被罚的风险，这个人情很重很重。

回到寝室，土狼一见他脸色阴沉，自动闭上嘴巴，闪到一边。

翻看着那本马克思主义哲学，边瞄着利时勋臭脸，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，忽然，窗外电闪雷鸣，夏日暴雨说来就来。

狂风卷着暴雨，就这样大力地击打在窗沿边，荡起一朵朵水花，土狼飞速跑出阳台，收衣服，来来回回几次，将战友的衣服全部收进来，还关上了窗户。

只见利时勋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，盯着那个文件袋，没有下一步动作。

土狼心慌慌的，尽力地降低存在感，屋内窒息的尴尬，土狼只能等狼头那声哨子声来解救他了。

狼头最喜欢在这种恶劣的天气，找人在训练场上搏斗，哨子声一响，土狼如释重负，站在门边上问：“老大，训练了~”

床上的人没有反应，土狼在狼头和老大之间，做了选择，还是赶紧下去为妙，不然在这暴雨再加训三小时分分钟被雷噼死。

当晚，几个小组都在训练场上接受暴风雨的考验，那身身迷彩服浸湿穿在身上，足足重了三斤不止。

狼头发现利时勋没到场，并没有让人上去喊他，晚训结束，他不是没看见黄柯递了个文件袋，黄柯又是技术中心的，前后不难猜到这小子因为什么事。

所以，没有人知道，那个晚上，利时勋一个人关在寝室里，是怎么度过的。

他将U盘插进电脑里，手里握着那个鼠标，久久不敢点下播放键，第一次拿枪，手心都没有出汗的他，此刻捏得汗湿了他的手心，指尖肉眼可见微微颤抖。

enter键，原来千斤重。

最终，利时勋还是敲下ENTER键，一字一句地听着，黄柯确实不会让人失望，录音修复得连窗外的蝉鸣都一清二楚。

......

“这双弹钢琴的手，可真.....碍眼！”

“林达，你敢！就算没有利时勋，我还是顾霆的妹妹！”

......

“哈哈，陈童你这乡下妹，电视剧看多了吧？”

“我的手机相册，有顾家的合照！”

“顾家又怎么样？无论如何利家都会保住我的，你...敢不敢赌一把？”

“碰"

板砖的声音，骨裂的声音，嘲笑的声音...

利时勋倒吸一口凉气，手臂青筋暴起，满腔盛怒早已装不下，周围人的笑声刺耳，她该有多怕、多无助...

当时他还在英国，还在弄那该死的项目，爽约了还在想着道歉就好...

所有人都该死，包括他！

他眼角的泪终于止不住淌了下来，继续按下鼠标，必须听完。

......

“来的正好，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她吗？给你个机会！”

“你知道吗？时勋有洁癖，你说、要是你被黄明礼....、时勋还要不要你？”

“你上，或者他们上，你选一个。”

“黄明礼，你想想自己，前途都不要了是吗？”

“我...陈童，你就那么嫌弃我，宁愿是他们，也不要我是吗？那为什么你可以在别人怀里笑得那么开心，也不是非得是利时勋不可啊！”

“我会对你好的。”

“你清醒一点，你做了，后面就是牢狱。”

“我没选择，不然就是他们。”

“黄明礼，别做蠢人。”

......

“定位报警器，距离我按下去，应该已经有半小时，没有监控，抓个正着，你们觉得呢？”

“贱人”

“呜-”捂着腹部，她的闷哼声。

.....

"哥，救我，老街...茶时。”

“哥...”

......

此后，许久只有微弱的呼吸声，从U盘中传来。

一声一声，一句一句宛如刀割，整颗心被搅碎了，揉成一团，将五脏六腑砸得稀巴烂，他已经不知道是痛还是麻了。

脑中只有一个想法，回家找爷爷对质，他一定要将所有人、所有人都毁掉。

冲进大雨往训练场上跑去，他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，但肌肉记忆还在，向狼头敬礼，站立军姿。

“报告！我特申请现在回家一趟！”

雨大，还是山路，而且利时勋明显处于亢奋暴怒状态，狼头不批。

当晚，狼头没防备，硬生生接了利时勋一拳。

两人扭打成一团，谁上来拉开，利时勋逮人就打，揍到无力为止。

第二天一早，利元良来了电话，特批了他回家一趟，利时勋顶着鼻青脸肿一路飙车回到碧野山庄。

几乎是冲上楼的，一进书房，利元良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来的，看到他脸上的淤青，倒是诧异了一下。

还是那个教他为人处世的书房，还是那个一身正气的老人，昔日“忠于人民，忠于国家，忠于法律”还回荡心间，古香古色的书房正中央就挂着“忠义”两个字。

此刻，利时勋却觉得扎眼，暗哑着声音质问道：

“在忠义面前，何为先？”

利元良听出他话里有话，板着脸回答：

“为什么不能两者兼得，忠于法律，那林达确实是有过错，顾家起诉她，她也确实站在法庭上了，我选择最好好厉害的辩护律师，成功说服法官，判她民事教育，两者不冲突。”

已经是快两年前的事情了，本来以为已经算过去了，哪知道这小子竟然还敢盗取警方的档桉，真相如何，结果还不是一样。

利时勋红了眼角，气愤爷爷知道事实，而选择这种可耻的做法，目光紧紧盯着书桌前的利元良，不说话，但充满埋怨、失望。

“要不是她，你哪里来一家其乐融融？”利元良也气得手抖，拐杖撑着地板冬冬冬自响。

“不是她，是她爸！”

【作者题外话】：完美交差，大家晚安，等我回银票榜那天，我那天就更1万字。。。